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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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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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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餵,李瑤你笑完沒有?”夏時雨看著身邊笑了好半天,想跟她說話,但是又一句話說不全的李瑤,“你這麽笑了一路了。”

兩人走出校門。

夏時雨伸手替李瑤拍背,順了順氣,“真的好笑成這樣嗎?”

“我說的真的有那麽離譜?”

李瑤用力深吸一口氣,企圖把笑意全部壓下去,跟夏時雨好好說話。

氣吸到底,夏時雨湊到李瑤面前看了看她,“你沒事吧?”

兩人一對視,李瑤的嘴角就不住地上揚,“撲哧”一聲,李瑤又笑了起來。

夏時雨扶額有些無語。

李瑤笑點低這件事情夏時雨不是第一天知道。她笑成這樣也不是夏時雨見過的第一次。

但是李瑤這次笑得說不出話的情況讓夏時雨有點難受。

因為她還挺想知道從李瑤這個局外人的角度看來,她剛剛給出的那個喝白開水的方法是怎麽樣的。

又往前走了一段路,在站臺前等公交的時候,李瑤那股笑勁總算過去了。

她的臉笑得有些發紅。她擡起手擦了一下眼角笑出的眼淚,“不是啊,夏夏,我說他怎麽叫你夏季清啊,要是我沒記錯,那不是你爺爺的名字嗎?還有印堂發黑這是什麽梗啊?”

夏時雨:“這個說來話長,不過我可以跟你長話短說。”

“就是他之前來了我爺爺的算命攤子,但我家老夏讓我給他算命,他問我的名字,但是我腦子裏想著等會給他算命的事情,情急之下我就給他看了老夏那塊牌子。之後就……”夏時雨兩手一攤。

“明白了吧?”

李瑤點點頭,“算是明白了。”

夏時雨又繼續,“昨天不是正好還下了場雨嗎。他不知道為什麽染了黑色的劣質染發劑,被雨淋了以後褪色了,我看過去就跟印堂發黑一樣。”

“不過你跟他什麽仇啊,怎麽說話這麽嗆?還有你應該是記得他的名字的吧,我聽著他的意思,他昨天應該自我介紹過。那麽帥的人物我不信你忘性這麽大。”

李瑤知道夏時雨是個超級顏控。夏時雨見一個愛一個倒不至於,但是見一個心情好一天還是有的。

見自己被看穿,夏時雨也不藏著自己的心思,“我確實記得他的名字,也確實是在嗆他。”

“他昨天在朋友圈發了一段文字,說什麽給大家提醒,然後就把我的名字提進去了,說我是騙子。”

李瑤:“怪不得。”

夏時雨平時總是一副看起來沒什麽脾氣的樣子,吃了虧很少吭聲,也很少摻和進日常人際關系的瑣碎之中。

但是高考填報志願這件事情讓李瑤發現了,夏時雨不是沒脾氣,她的脾氣比誰都橫。她心裏有桿稱,稱量好什麽值得生氣,什麽不值得。

可能因為從前這樣看起來隨和的為人處世態度,讓夏時雨幾乎沒怎麽受到過外界的不好評價,所以這次才變成嗆口小辣椒的脾氣。

六路公交車不急不慢向她們這邊駛來。

夏時雨本來還想再說什麽,見車來了,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昨天夏季清買完菜以後隨手丟給她的幾塊零錢,下意識提醒了一下李瑤,“車來了。”

李瑤“嗯”了一聲,拿出手機點開支付頁面。

公交車“哧”地一聲停在站臺前,車身悶重的熱氣卷到夏時雨身前,讓原本在太陽底下站著等車,嗓子有些發幹的夏時雨不自覺咽了口口水,連帶著把剛剛猶豫著想問的問題一起暫時擱置回肚子裏。

她們學校這個站點臨近終點站,平時上車人最多的地方就是她們學校這個站點了。現在放暑假,車上人少。兩人隨便在後面找了個座位坐下。

車子重新啟動,夏時雨總算找著機會把問題問出來,“我剛剛那個回答還行吧,就是多喝白開水那個。”

李瑤看向夏時雨,一副你沒在跟我開玩笑吧的表情。

看著夏時雨認真又嚴肅的面孔,李瑤眼睛漸漸彎起來,嘴角也開始上揚。

夏時雨一看這個表情心裏就有答案了。

明白了,她那個方法簡直就是離譜得令人發笑,尤其是令李瑤發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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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吃飯的時候,兩人又就著這個話題聊了起來。

李瑤很好奇宋懷風那個人是怎麽描述夏時雨的,以至於她家夏夏能嗆成這樣。

夏時雨直接給李瑤看了宋懷風那條朋友圈。

然後李瑤直接跟夏時雨總結,人家帥哥提到你,可能是為了譴責給他買染發劑的那條狗做鋪墊。重點並不在罵她身上。

夏時雨聽到這個解讀有些意外,她接過手機,“是這個意思?”

李瑤吹了吹冒著熱氣的肥牛,“反正以一個準文學系女大學生的角度來看,他好像的確是這個意思。”

夏時雨把手機倒扣在桌面上,說不上來現在什麽情緒。

她從辣鍋那邊撈出塊肉,夾到碗裏。

李瑤看著被水汽霧的有些朦朧的夏時雨,“我說夏夏啊。”

夏時雨剛把肉塞進嘴裏,因為沒有像李瑤一樣謹慎把肉吹涼,她此刻正長著嘴往外吹氣,嘴裏吐出一波又一波白氣。

就算狼狽成這樣,夏時雨還不忘回應李瑤,從喉嚨裏哼出一聲,“嗯?”

李瑤:“我說這樣一個帥哥,還這麽巧跟你在高中剛畢業這種被放生的時刻相互認識了,你就不打算跟他發展一下。”

“以我對你的了解,這種顏絕對踩在你的點上了對不對?”

夏時雨囫圇嚼了幾下把肉咽下去,舌頭被燙的發麻,她拿起水喝了一大口。放下水杯,她看向李瑤點點頭。

“顏是沒問題,要是沒算命這回事我估計會做些什麽,但是現在我覺得他很二。”夏時雨用勺子往鍋裏撈了幾下,發現沒東西了,拿起一盤肥羊卷準備放下去。

“但是也說不好,我現在還在試著理解你那個解讀角度。說不定解讀通了,我就覺得他不二了。”

夏時雨把空掉的盤子放到桌上,轉移話題,“對了,李瑤,等會逛街幫我選一下裙子唄。”

李瑤頗有些興奮,“夏夏,你終於要穿除了校服以外的裙子了!”

夏時雨點頭笑了笑:“嗯,算是聽從我家老夏的命令吧。”

李瑤:“那這次還在裙子裏面套牛仔褲嗎?”

夏時雨:“不套了不套了。”

“謝天謝地,你終於放棄那種搭配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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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完飯以後,兩人按計劃去看了電影。

李瑤是個情緒閾值低的人,看完《人生大事》出來,眼睛都哭紅了。夏時雨倒是還好。

電影院在商場最高的那一層,兩人一路往下逛。

見李瑤情緒低落,夏時雨跑去給她點了杯全糖的奶茶。

李瑤的情緒規律極好被摸清,她這個人共情能力很強,但凡看到點什麽感人的東西,就跟自己經歷過一樣,但也容易哄好,脫離那個故事之後,再吃點甜品,就恢覆的七七八八的了。

血條重新被填滿,因於夏時雨對她發出的請求,李瑤興致高昂,積極地投身於幫夏時雨選衣服的行動中。

兩人沖進一家女裝店裏。

跟夏時雨不同的是,李瑤她從初中起就很會打扮了,如今自然而然形成一套自己的穿衣風格。

李瑤側著頭打量了一下夏時雨的身材,又順手掐了一把夏時雨有些肉的臉頰。“手感真好。”

夏時雨拍李瑤的手,“你別占我便宜,不是說幫我選衣服嗎?”

李瑤打量了夏時雨的身材長相,現在心裏對於怎麽裝扮夏時雨也有了點數,她轉身往裏面跑去選衣服,“你等等啊等等。”

手上拿起一件奶黃色的裙子,李瑤說,“你自己也看看有沒有喜歡的,別都丟給我啊。”

夏時雨看了眼李瑤手裏拿著的款式,娃娃領,泡泡袖,上面還有很多很小的可愛圖案,標準的軟妹風格。

雖然她平時不怎麽打扮,但是看著這明顯是李瑤穿衣風格的裙子,心裏咯噔一下。

想到那條裙子要穿在她身上,夏時雨有點不情願,雖然她覺得李瑤配上這種小裙子就是青春活潑可愛靚麗。

打從這一刻起,夏時雨就明確了自己以後穿衣絕對不走軟妹路線的方向。

李瑤動作很快,沒等夏時雨看多久,就挑了一堆衣服過來,丟給她試。

夏時雨接過那堆衣服,低頭看了幾眼,搖了搖頭。一副有點不想試的狀態。

李瑤看出來了,“不喜歡?”

“還行吧,就是覺得可能不適合我。”夏時雨回答。

李瑤沒理她,直接把她往試衣間推,“又不一定買,要不就試試嘛,萬一發現自己穿上以後美若天仙,改主意了呢?”

夏時雨被推到空曠的試衣間前,也是沒了退路,這才開始試起來。

她把最上面那一套拿起來試。

換好以後,夏時雨走出試衣間去照鏡子,李瑤跟著站在夏時雨身後,兩人盯著鏡子裏那個女孩看。

玫粉色和淺粉色相間的條紋polo衫,外面搭一條薄荷綠的背帶裙,胸前有一個口袋,周圍有花邊,口袋中間還畫著一個很可愛的小人圖案,這個圖案在裙邊還灑落有不少類似的。

總體概括下來,其實還不錯。

夏時雨這張臉這個身材走這個風格其實沒什麽毛病,但是,“你有沒有覺得怪怪的,哪裏不對勁?”夏時雨扯了扯裙角,問。

李瑤點點頭,“好像是有點……嘶,味不對的感覺。”

夏時雨:“要不你試試,我看你好像還挺喜歡的。”

這話說到李瑤心裏,她興沖沖地跑進更衣室換了衣服,等她走出來,夏時雨有一種衣服穿到了對的人的身上的感覺。她豎起大拇指,對李瑤笑笑,“好看!”

李瑤沖到鏡子前面左轉了一會看看,又右轉一會看看。

確實不錯。

所以最後在這家店裏李瑤倒是花了不少錢,夏時雨卻是沒一件看中的。

後面挑挑選選換了好幾家,夏時雨總算選中條紅色的裙子,和一套綠色格子裙套裝。

因為李瑤覺得那條紅色的太襯夏時雨的身材和膚色了,就讓夏時雨直接穿著回家。

不過那條裙子也確實挺合夏時雨心意的,它是吊帶,裙子的長度在膝蓋上面一點點。主要是沒有太多其它的花樣,簡單有型的剪裁讓夏時雨很心動。

從顏色到款式,每一個針腳布料好像都在宣揚著夏時雨的叛逆。當然這是從夏時雨她們家的情況出發評判的。

對於別人來說,這可能就是一件普通的漂亮裙子。

兩個女孩子一路又逛了好多店。最後夏時雨穿著裙子,嘴上塗了亮晶晶的紅色唇釉走出了商場。

眼看著已經六點了,就快到林紅查崗的時間了。

李瑤挽住夏時雨的手臂搖晃,“夏夏,要一起吃晚飯嗎?”

或許因為昨天夏季清的話,又或許今天做了太多從前不允許的事情,又或許是這一身張揚的紅給了夏時雨勇氣。

“吃吧。”

夏時雨不想顧忌那個六點半的禁令了。

“你想吃什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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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時雨跟夏季清交代完自己不回家吃飯以後,夏季清也沒說什麽,就是跟她說要是晚回的話,還是要註意安全的。

兩人跑去吃了一家泰國菜。飯過之後,本來夏時雨還想再拉著李瑤逛逛,李瑤家裏突然來了客人,說是她媽媽的閨蜜,下了班跟她媽媽吃過飯,想來祝賀李瑤金榜題名。她便匆匆趕回家了。

夏時雨看著剛剛黑下去的天幕,想到今天都放肆成這樣了,幹脆一不做二不休,再逛一會,便沒有急著回家。

晚上的夏天很浪漫,早晨熱烈的陽光隱於天際,濕熱的空氣中隱隱彌漫著些許涼意,偶起幾縷清風,都能拂去人心的浮躁。

夏時雨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連江邊。

江邊很熱鬧。

又或許說熱鬧只是因為那幾個唱歌的人。

歌聲透過音響擴大向外傳,但因為距離遠,所以聽不清在唱什麽。

夏時雨走下階梯,往江邊那幾個唱歌的人靠近。

那些唱歌的人分散開來,隔著一段距離各自唱各自的,倒是誰也沒有吵到誰。

這一段路臨近跨江橋,沒有過多的燈光照明,基本上靠階梯邊上繞著的一條燈帶,還有橋上藍色的燈光,以及街邊的燈光投射下來的餘光照明。

光線昏暗,主打的就是一個夜色朦朧。

所以在這裏想要遠距離看清楚人臉是不太可能的。

看了幾眼投射出燈光倒影的水波,夏時雨慢慢走著,視線重新落回在這裏唱歌的人身上。

其中一個懶懶坐在椅子上,一只腿搭在凳腿上,一只腿長長伸直的男生背影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夏時雨的目光。

他的身材比例很好,令夏時雨不由得期待他的正臉會不會長得很帥氣,很逆天。

反正也是閑逛,夏時雨慢慢往那邊靠近,正巧一陣晚風吹過,揚起了男生額前的頭發,夏時雨也正好站到了他斜前方的位置。

男生沒有看到前面的人,低著頭在撥著吉他的弦,嘴裏輕聲哼唱著,“咁講你不知我愛的只有你,你啊你啊……”

他的聲音很清澈,唱著這首婉轉哀怨的歌倒是沒什麽故事感,反而唱出一種初開情竇,面對□□莽撞,青澀又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。

夏時雨看著面前那張早上才見過一次臉,嘴唇一張一合,卻沒有叫出聲,“宋……印堂發黑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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